被执行人受让的债权在执行中不能直接抵销申请执行的债权

虽然《合同法》存在关于互负到期债务可以相互抵销的规定，但在执行程序中并不必然可以直接抵销。针对被执行人有多个债权人的情形，如果被执行人所受让对申请执行人的债权与其对申请执行人的债务相抵销，意味着优先于其他债权人进行了受偿，将可能损害申请执行人其他债权人的合法利益。所以在执行过程中需根据债权人的债权性质及被执行人的财产状况等具体情况确定参与分配的比例和数额。

一、陈某某与刘某某民间借贷纠纷一案，中级人民法院（中院）于2008年9月24日作出（2008）中民二初字第140号民事判决，判令：刘某某返还陈某某借款本金1450万和利息54.81万。

二、刘某某不服提起上诉，院于2008年12月24日作出（2008）民二终字第218号民事调解书，调解书规定：由刘某某支付陈某某900万元，自调解协议签订之日起6个月内分三期履行；若刘某某不能按期履行上述付款义务，则按中院（2008）中民二初字第140号民事判决执行。

三、因刘某某未按上述调解书规定履行还款义务，陈某某及其债权受让人陈某某、何某某、鲍某某于2009年3月12日申请执行，中院于同日立案执行。在执行过程中，刘某某提出其已于2009年2月15日从金某某、赵某某处受让了二人对陈某某的债权共计920万，及时向陈某某主张抵销900万债权，并依法履行了通知义务，故本案不应立案执行。中院因债权的不确定性，申请执行人的主体不适格，作出中院（2009）执裁字第4号执行裁定，裁定驳回陈某某、陈志某、何某某、鲍某某的执行申请。

四、陈某某、陈志某、何某某、鲍某某不服该执行裁定，向院申请复议。院查明，目前在市人民法院（以下简称法院）共有以陈某某为被执行人的执行案件31件，合计标的43382614元。此外，2009年2月6日，法院向刘某某发出（2008）执字第4659号履行到期债务通知书，责令刘某某不得向陈某某清偿到期债务。

五、院认为，该院（2008）民二终字第218号民事调解书确定的义务，无论是付款方式还是付款时间都非常明确，刘某某擅自改变履行方式，属于未按约定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权利人是陈某某，强制执行因陈某某与刘某某之间存在的债权债务关系而存在，具有相对性。陈志某、何某某、鲍某某即使对陈某某享有债权，因陈某某有大量作为被执行人的案件，上述三人的债权只能经司法确认后，以参与分配的方式实现，而不能以取得申请执行人地位的方式变相获得优先受偿权。因此，院作出(2009)执复字第27号执行裁定，裁定撤销中院关于驳回陈某某申请不当的裁定，同时驳回陈志某、何某某、鲍某某的复议申请。

六、刘某某不服，向最法院申诉，请求撤销院的复议裁定，依法改判支持其主张债务已经抵销，不应立案执行的异议请求。最法院作出最人民法院（2016）最法执监155号裁定维持院裁定，驳回刘某某的申诉请求。

关于刘某某受让的债权能否直接抵销陈某某申请执行的债权，是本案争议的核心问题。

尽管刘某某与陈某某互负到期债务，根据《合同法》第九十九条规定，“当事人互负到期债务，该债务的标的物种类、品质相同的，任何一方可以将自己的债务与对方的债务抵销”，且刘某某已履行完全债务抵销相关的通知等法定义务。

但是，最法院裁定认为，在执行程序中，互负到期债务并不必然可以直接抵销，针对被执行人有多个债权人的情形，执行程序则规定了参与分配制度，需根据债权人的债权性质及被执行人的财产状况等具体情况确定参与分配的比例和数额。如果债务人通过受让，取得了对债权人的债权，但该债权人作为被执行人，有其他多个债权人向其主张权利，那么债务人受让的债权在执行程序中能否实现以及能够实现多少，要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在执行程序中确定，不能直接将其债务抵销。本案中陈某某作为被执行人在义务法院共有执行案件31件合计4千多万，如果刘某某所受让对陈某某的债权与其对陈某某的债务相抵销，意味着优先于其他债权人进行了受偿，将可能损害陈某某其他债权人的合法利益，因此，刘某某所受让的对陈某某的债权，应当在陈某某为被执行人的执行案件中以参与分配的方式实现，而不能在本案简单以抵销的方式变相获得优先受偿权。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总结该案的核心要点和裁判思路如下，以供实务参考。同时也提请当事人在执行过程中受让债权人的到期债权时应当慎重。结合最法院的裁定文书，在执行实务中，应重点关注以下内容：

一、当债权人存在大量欠账，在执行过程中被执行人受让债权人的债权后，会存在不能抵销的情形。

所以被执行人或债务人在受让对债权人享有的相应债权前，应当注意申请执行人和债权人是否同时存在其他到期债务，以避免延误履行，竹篮打水一场空。根据我国现行法律规定，针对被执行人有多个债权人的情形，执行程序规定了参与分配制度，如果受让的债权对申请执行人所负其他债务的清偿顺位没有优先权，则需根据债权人的债权性质及被执行人的财产状况等具体情况确定参与分配的比例和数额。如果债务人通过受让，取得了对债权人的债权，但该债权人作为被执行人，有其他多个债权人向其主张权利，那么债务人受让的债权在执行程序中能否实现以及能够实现多少，要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在执行程序中确定，不能直接将其债务抵销。本案中浙江院（2008）民二终字第218号民事调解书确定的义务，无论是付款方式还是付款时间都非常明确，刘忠信擅自改变履行方式，属于未按约定履行。

二、申请执行人的债权受让人依然需要注意申请执行人所欠外债情况。

本案中申请执行人陈某某的三个债权受让人陈志某、何某某和鲍某某，申请执行的请求被法院数次驳回就是一个典型的教训。虽然2014年最法院发布的第34号指导性案例《李晓玲与厦门海洋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借款合同纠纷执行复议案》中论证了执行程序前受让债权，能否直接申请执行的问题，结论是可以直接申请执行的。但本案因陈旭龙有大量作为被执行人的案件，上述三人的债权只能经司法确认后，以参与分配的方式实现，而不能以在执行程序中取得申请执行人地位的方式变相获得优先受偿权。

三、此外，在最法院裁定中亦对经司法确认的债权能否在另案执行中得到实现的问题进行了明确,也值得在实务中留意。

针对刘某某与赵某某的债权转让，法院作出(2011)商初字第2150号民事判决，判令赵某某与刘某某于2009年2月15日订立的债权转让协议有效。后刘某某基于对抵销无效的相关认定，向法院起诉确认刘某某与金某某之间的债权转让协议无效，但法院又驳回了刘某某的诉讼请求。最法院裁定认为，对刘某某受让债权是否有效的两份判决并不矛盾。刘某某受让债权的效力经司法程序确认，与在另案的执行中能否得到实现，属不同的法律关系，不能混淆。因此，法院一方面作出(2011)商初字第2150号民事判决，判令赵某某与刘某某订立的债权转让协议有效，另一方面又驳回刘某某因无法得到执行而要求确认债权转让协议无效的申请，二者并不矛盾。刘某某申诉提出同一法院基于相同事实，却有两种不同判决的理由不能成立。

本院认为，本案争议的焦点为刘某某受让的债权能否直接抵销陈某某申请执行的债权。

（一）刘某某与陈某虽然互负到期债务，但在执行程序中并不必然可以直接抵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九十九条的规定，当事人互负到期债务，该债务的标的物种类、品质相同的，任何一方可以将自己的债务与对方的债务抵销，但依照法律规定或者按照合同性质不得抵销的除外。而针对被执行人有多个债权人的情形，执行程序则规定了参与分配制度，需根据债权人的债权性质及被执行人的财产状况等具体情况确定参与分配的比例和数额。如果债务人通过受让，取得了对债权人的债权，但该债权人作为被执行人，有其他多个债权人向其主张权利，那么债务人受让的债权在执行程序中能否实现以及能够实现多少，要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在执行程序中确定，不能直接将其债务抵销。本案中，院查明，法院共有以陈某某作为被执行人的执行案件31件，合计标的43382614元。2009年2月6日，法院向刘某某发出（2008）执字第4659号履行到期债务通知书，责令刘某某不得向陈某某清偿到期债务。因此，刘某某所受让对陈某某的债权，如果与其对陈某某的债务相抵销，意味着优先于其他债权人进行了受偿，将可能损害陈某某其他债权人的合法利益。因此，刘某某所受让对陈某某的债权，应当在陈某某为被执行人的执行案件中以参与分配的方式实现，而不能在本案简单以抵销的方式变相获得优先受偿权。刘某某申诉称相互抵销行为不会损害其他债权人的利益，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据此，最法院裁定：维持浙江院(2009)执复字第27号执行裁定，驳回刘忠信的申诉请求。

辉  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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