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代表人对外签署调解协议,股东有权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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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要旨
有限公司独资股东并不因投资关系，而对所投资公司与他人之间签订的调解书，享有《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规定的第三人撤销之诉诉权。人民法院对于该起诉，应裁定驳回。
案情简介
一、香某某公司是大某某公司的独资股东。
二、2013年，于某某起诉大某某公司，请求判令其归还借款1000万余元，审理过程中，双方就还款事项达成8号案调解书。
三、2014年7月，香某某公司知悉后，十分不满，于是以大某某公司的股东身份，将于某某与大某某公司作为被告，向中院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主张于某某与时任大某某公司法定代表人之间存在虚假诉讼，损害其利益，请求撤销上述8号调解协议。
四、中院一审、高院二审均认为，8号案调解书所涉案件系于某某与大某某公司之间的民间借贷纠纷，香某某公司作为大千公司的股东，均不属于原诉案件中有独立请求权或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故相继裁定驳回起诉、上诉。
五、香某某公司不服，申请再审。对此，最高法院在再申中采纳了一、二审法院的观点，并补充道：如大某某公司法定代表人存在越权或关联交易的行为损害了大某某公司股东的利益，香某某公司作为股东可通过公司法另寻求救济。于是最终裁定驳回再申申请。
裁判要点
本案中，原案的诉讼标的是于某某和大某某公司之间的民间借贷法律关系。香某某大千公司虽然是大某某公司的全资股东，但其对原案的诉讼标的无独立请求权，原案的处理结果亦不会导致其承担法律义务或责任，故其与原案的处理结果并无法律上的利害关系，其亦非原案的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因此，香某某公司无权提起本案第三人撤销之诉，香某某公司申请再审理由不能成立。至于大某某公司的董事或法定代表人是否存在越权或关联交易侵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公司法已经提供了董事、高管侵权赔偿责任等救济途径，香某某大千公司可据此寻求救济。
高辉律师实务经验总结
一、本案中股东可考虑更换法定代表人，就原案调解书向法院申请再审，同时尝试起诉要求原法定代表人因违反忠实义务而需对公司承担赔偿责任。
一方面，在不能申请第三人撤销之诉的情形下，香某某公司作为大某某公司独资股东，可以考虑立即更换大某某公司法定代表人，以新法定代表人代表大千公司对8号案调解书申请再审。但是需要说明的是，对调解协议启动再审程序的条件非常严格，需举证证明调解违反自愿原则或调解协议的内容违反法律，因此如公司仅以法定代表人未经公司批准对外签订条件协议为由申请再审的，可能难以得到支持。
另一方面，如公司认为法定代表人存在越权或关联交易侵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可以依据《公司法》第一百五十一条请求其赔偿公司在8号案中的相应损失。当然，在该等情况下，公司亦需举证证明法定代表人确有未尽忠实义务之情形。
二、公司内部应建立严格的分级、授权、汇报机制，有效规制法定代表人的代表公司所进行的对外诉讼活动。
我国公司法实践中，法定代表人是有权代表公司进行对外公司活动的核心人物。由于不同诉讼活动对公司经营重要性影响程度不同，公司内部应建立严格的分权、授权、汇报机制。具体如下：
根据诉讼类型、金额大小、标的性质对不同案件进行重要性分级；根据重要性分级建立法定代表人与股东会、董事会的分级汇报渠道；根据重要性分级规定法定代表人作出一定诉讼行为前，必须得到股东会、董事会的书面授权；并可将该等规定载入公司章程。
在有周密、详细的规则约束下，一旦法定代表人对外诉讼存在诸如“不报告”“乱作为”“对外勾结”的情形，股东可以要求其赔偿公司的相应损失。
相关法律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五十六条 对当事人双方的诉讼标的，第三人认为有独立请求权的，有权提起诉讼。
对当事人双方的诉讼标的，第三人虽然没有独立请求权，但案件处理结果同他有法律上的利害关系的，可以申请参加诉讼，或者由人民法院通知他参加诉讼。人民法院判决承担民事责任的第三人，有当事人的诉讼权利义务。
前两款规定的第三人，因不能归责于本人的事由未参加诉讼，但有证据证明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调解书的部分或者全部内容错误，损害其民事权益的，可以自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民事权益受到损害之日起六个月内，向作出该判决、裁定、调解书的人民法院提起诉讼。人民法院经审理，诉讼请求成立的，应当改变或者撤销原判决、裁定、调解书；诉讼请求不成立的，驳回诉讼请求。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
第一百五十一条 董事、高级管理人员有本法第一百四十九条规定的情形的，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股份有限公司连续一百八十日以上单独或者合计持有公司百分之一以上股份的股东，可以书面请求监事会或者不设监事会的有限责任公司的监事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监事有本法第一百四十九条规定的情形的，前述股东可以书面请求董事会或者不设董事会的有限责任公司的执行董事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监事会、不设监事会的有限责任公司的监事，或者董事会、执行董事收到前款规定的股东书面请求后拒绝提起诉讼，或者自收到请求之日起三十日内未提起诉讼，或者情况紧急、不立即提起诉讼将会使公司利益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害的，前款规定的股东有权为了公司的利益以自己的名义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他人侵犯公司合法权益，给公司造成损失的，本条第一款规定的股东可以依照前两款的规定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法院判决
以下为法院在裁定书中“本院认为”部分对该问题的论述：
本案系第三人撤销之诉纠纷。第三人撤销之诉是针对生效裁判提起的诉讼，一方面是给予因故未能参加诉讼而没有获得程序保障、却可能受到生效裁判拘束的第三人提供救济途径，另一方面则是防止第三人的合法权益受到他人虚假诉讼的侵害。鉴于生效裁判的既判力和法律稳定性，第三人撤销之诉在原告适格性问题上，应当严格遵守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第三款的规定，即提起撤销之诉的原告必须是原案的有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或者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并符合该款规定的其他条件。本案中，原案的诉讼标的是于某某和大某某公司之间的民间借贷法律关系。香某某公司虽然是大某某公司的全资股东，但其对原案的诉讼标的无独立请求权，原案的处理结果亦不会导致其承担法律义务或责任，故其与原案的处理结果并无法律上的利害关系，其亦非原案的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因此，香某某公司无权提起本案第三人撤销之诉，原裁定驳回其起诉并无不当，香某某公司申请再审理由不能成立。至于大某某公司的董事或法定代表人是否存在越权或关联交易侵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公司法已经为公司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所产生的风险提供了董事、高管侵权赔偿责任等救济途径，香某某大某某公司可据此寻求救济。
综上，香某某公司的再审申请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规定的情形。
高辉 律师
现任职位：湖南金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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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条： 实际出资人在什么情况下可以不经显名股东,直接行使股东权利?
下一条： 次债务人违反到期债权保全裁定向被执行人支付款项的，并不直接承担该款项的赔偿责任